昨晚跟sergio約在家裡附近的麥當勞見面,回家後那種可怕的孤獨感又襲上心頭。我永遠記得有一年在巴黎的時候,我在街上因為問路認識了一個男生,於是,我們兩彷彿情人般地度過兩天。後來,隔天我要回台灣,於是一個人回到hostel去。我定了八人房,回房間卻發現只有我一個人住,看著空蕩蕩的房間,加上剛剛的離別,當時,我立刻難過的無法自己,大哭起來。
一樣的感覺。
昨天早上碰面,我問他幾點回家,他說不一定,可能11、2點。我說多晚都打給我,他沒問我要做什麼,只說好,還說那他三點打給我也可以嗎?我瞪了他一眼,他又很北七的笑笑,然後抱了我,因為這可能是我們在他離開台灣前最後一次碰面。
他走後,我的確又有點想掉眼淚,但因為丁丁也在我家的關係,所以我忍住了。而且,我實在受不了哭哭啼啼的自己。
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一直在期待晚上和他的碰面。丁丁回去後,我開始寫書法,我想寫幾個字送給他。於是,我上網找書法字體的下載,然後先在報紙上練習寫寫。再把先前買好的紙裁好,量好公分數,開始畫格子,然後寫。就這樣弄了好一陣子。我看看時間,後來肚子餓了,懶得出去買。我煮了泡麵吃,又洗洗衣服、整理一下廚房和房間,我又看看時間,一直在想,他會不會忘了答應要打給我的約定呢?
我上msn跟妹妹說話,打電話給她跟她聊天,又看看時間,然後跟msn上的朋友聊天,寫信給emily。很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,但是總是會想知道到底幾點鐘了呢?
facebook的聊天狀態上上下下,想知道他回家沒,一直到12點半,我終於忍不住傳了簡訊給他。沒有任何回應,心裡又開始揣測,是因為他的手機按鍵不能用了?還是他的預付卡點數沒了?我要不要直接打給他呢?但是他下課了嗎?他說過打禪的時候是不能接電話的。
就這樣在許許多多問題纏繞中,一個小時過去了,一點半,我終於聽到簡訊的聲音。當時,我正在聽伍佰的「心愛的再會啦!」,剛好唱到副歌時,響起了簡訊聲音,我看是他傳給我的,當時我覺得,哇賽!太適合拍成電影了!這一刻。(李安你覺得呢?)
他問我要不要聊聊?還是我已經睡了?我告訴他我要跟他講話,那我們哪裡見面?他說現在見面嗎?要不要去麥當勞?我回給他不然是三年後再見嗎?當然是現在!
於是我們又到麥當勞去,沒說什麼話。我問他現在做什麼?他告訴我要上網看一些馬來西亞的資料,然後他不要睡覺後醒來發現睡過頭。我想一直看著他,記住他的眼睛,他的笑容,但是我不可以。我一直別過頭去看著遠方而沒看他的臉,想要讓自己淡然一點,我害怕我又會忍不住哭出來。
我給了他我自己做的卡片跟寫的字,還給了他一個金牌台啤的瓶蓋,那是我最愛的啤酒,我要他知道,比可樂娜好喝一百萬倍。
他沒有馬上打開看,因為下午的時候東余給他禮物,他馬上就拆開看,東余跟他說不可以馬上看。我說:「對,那是台灣的文化,我們不要馬上看禮物,我們要回家的時候看,然後說:『幹!我不喜歡這個拉!』」。
他又北七的笑了,我告訴他因為你是外國人,所以沒關係你可以看,他說但我是台灣人,所以他不可以看,後來他沒當場看。我說:「裡面沒有什麼,只是我寫的卡片,但是我想你一定看不懂。」
他說沒關係,他可以問別人,我說不可以,他就說他要上網找。我說但是人寫的字跟網路上不一樣喔!他問我所以我要寫一張他「不看懂」的卡片嗎?
我們又很白癡的笑笑,非常沒有意義的對話。斷斷續續的聊著,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聊些什麼吧!氣氛也有點乾。我問他到澳洲什麼時候開始工作?很快就是星期五,我有點嚇到。
他也跟我說了chris的事情,很遺憾的是我完全不想知道這個爛人的一切。然後,他告訴我要在臉書上告訴他,我交男朋友了,是一個40歲的男人。我說我才不要,他真的該走了,於是他繞過機車走到我這邊來,真的給我一個掰掰的擁抱。我又忍不住哭了,這次他告訴我:「不要哭,要獨立一點。」我沒辦法說話,他又說:「你會認識新的學生唷,所以我走,沒關係唷!」我想:「對,我會認識新的學生,可是沒有一個人會像你一樣。」我還是沒說話。
我把眼淚擦擦,讓他回家,我看著他的背影,想要記住這個畫面。我以為他會這樣就瀟灑的走掉,忽然,他轉過身來,看著我示意要我發動機車,要我回家。他停下腳步看著我我發動機車,我只好這麼做,然後慢慢騎著車離開。我轉頭過去看著他,他一邊跟我揮手說掰掰,一邊笑著說:「ㄟ結婚一點阿!」我也跟他揮手說掰掰。
我們看著對方,微笑著說掰掰,他的笑容一如往常,像隻猴子,而我已經看不見他了。